第303章 蛊虫(1 / 1)
沈雨桥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枝叶,踏入了一片林间的空地。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遮挡,四周一片漆黑。
但沈雨桥却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正从上方、从周围的阴影中死死地钉在他身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踏入了一个布满陷阱的巢穴。
果然!他刚一站定——“嗡——” 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振翅声,猛地从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无数金色的光点——正是那些诡异的飞蛾——如同一股金色的潮水般,从黑暗的树冠中倾泻而下,劈头盖脸地朝沈雨桥扑了过来。
“凤凰!” 沈雨桥惊呼一声!
一直护卫在他身侧的凤凰,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
它猛地张开巨大的翅膀,如同一面盾牌,挡在了沈雨桥面前!翅膀剧烈扇动,带起强劲的气流,试图将这些飞蛾驱散!
然而,飞蛾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前仆后继,根本不怕死亡。
尽管被凤凰拍落了不少,但更多的飞蛾,却如同疯了一般,死死地附着在凤凰的羽毛上、翅膀上。
很快,竟然被一层蠕动的、闪烁着金光的“虫毯”给包裹住了,它发出愤怒的鸣叫,奋力挣扎着,却一时难以摆脱。
“这是……蛊虫!” 沈雨桥瞬间明白了!这些飞蛾,根本不是普通的昆虫,它们大概率是被人用特殊方法培育、操控的武器。
“师父!” 情急之下,沈雨桥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帮帮我!”
一道淡淡的、半透明的青烟,瞬间从沈雨桥腰间的功德碗中飘出。
师父悬浮在空中,他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
他没有丝毫犹豫,宽大的袖袍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带着奇异香气的粉末,如同烟雾般扩散开来。
“放肆!” 师父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离开我的徒弟!”
那香气,似乎对这些飞蛾有着某种特殊的克制作用,原本疯狂攻击的飞蛾群,动作猛地一滞。
它们的飞行轨迹变得混乱起来,仿佛失去了目标。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这已经足够了!凤凰趁机猛地一震双翅,将身上的飞蛾尽数抖落,重新恢复了自由。
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从周围的树上敏捷地跳了下来,正是那些潜伏的走鹃兽人。
他们显然没料到飞蛾会突然失控,也不敢再恋战,落地后,立刻四散而逃,想要借着黑暗和树林的掩护逃离这里。
“想跑?” 一直在边上试图驱散蛾子的晏绯,此刻也得以脱身。
他没有去追那些逃跑的走鹃。
而是猛地举起了手中一直拎着的那个俘虏——就是最初被他们抓住的那个走鹃兽人。
“再敢跑一步——” 晏绯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我就掐死他!”
晏绯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猛地掐住了那走鹃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高高地举到空中,让每一个正在逃跑的走鹃,都能清楚地看到他。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杀人。
他是一只仁慈的狐狸。
但从这个被捕的走鹃,宁可自己受罪、也不肯供出同伙的表现来看……他们这个族群内部的关系,一定非常紧密!那么用他来威胁或许有效。
被掐住脖子的走鹃兽人,双脚离地,痛苦地挣扎着。
他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他的双手无力地扒拉着晏绯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一丝哀求。
或许是在哀求同伴快跑,又或许是在哀求晏绯放手。
这一幕,极具冲击力。
那些原本已经跑出几步的走鹃兽人,果然都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回过头,看着被举在空中、痛苦挣扎的同伴,脸上都露出了挣扎和不忍的神色。
就在晏绯以手中的走鹃为人质,震慑住全场的紧张时刻——一个身影,从对面的阴影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也是一只走鹃兽人。
她的头上,同样戴着那顶造型奇特、装饰着层层叠叠坚果与浆果的大帽子。
但帽檐下垂挂的“流苏”,明显比其他走鹃更长、更密集!
那些晒干的坚果、种子、甚至还有小小的风干肉条,几乎将大半个身子都遮挡住了,走动时发出“沙拉沙拉”的轻响。
从身形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判断,这应该是一位雌性全兽人,而且还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
她有着一头灰褐色的长发,被编成一根粗壮的麻花辫,盘绕在脖颈上。
更令人侧目的是——偶尔,会有一两只小小的、颜色暗沉的甲虫或多足虫,从她的发辫缝隙中……慢悠悠地爬出来,又钻了回去。
“放开他!” 她盯着晏绯,声音冰冷。显然,她就是这群走鹃的首领。
晏绯金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打量了她一下。
然后,他歪了歪头,似乎在判断对方的分量。
片刻后,他松开了手。“噗通”一声,那个被掐得半死的走鹃,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周围的走鹃们脸上露出关切,有几个下意识想上前,但看到首领冰冷的眼神和晏绯依旧警惕的姿态,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然而——就在这气氛稍微缓和的一瞬间,异变再起!那首领眼中寒光一闪!
她的手看似随意地一扬——一道细长的、色彩斑斓的黑影,如同利箭般射向晏绯的面门,那竟是一条足有巴掌长的、狰狞的蜈蚣!
晏绯反应极快,身体立刻向后微仰,就要闪避——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一直静静飘在沈雨桥身边的师父,在那蜈蚣飞出的刹那,原本半透明的魂体,竟然在月光下泛起一层凝实的白光。
他向前一步,伸出了手——一只看似虚幻、却在此刻清晰地挡住了月光的手,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那条飞来的蜈蚣。
这里是森林的最深处,古木参天,终年不见阳光,阴气极重。
此刻又是深夜,正是阴气最盛的子时前后。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巧合地叠加,竟然让师父暂时突破了限制,凝聚出了可以进行简单物理接触的半实体。
那条剧毒的蜈蚣,在师父手中剧烈地扭动着,狰狞的口器张合着,试图噬咬。
但师父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更令人惊异的是——几秒之后,那蜈蚣的动作,竟然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它不再试图攻击,反而像是遇到了什么令它畏惧又亲近的存在,开始温顺地沿着师父的手臂,缓缓地爬行了起来,仿佛在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 对面,那位走鹃首领,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体微微晃了晃,仿佛遭受了重击。
她与那条本命蛊虫之间的心神联系竟然在一瞬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隔绝了。
虽然没有被彻底切断,但那种如同溺水般的失控感,让她难受得几乎要呕吐出来。
师父低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手臂上那条变得乖巧的蜈蚣,又抬起眼,看向对面那脸色苍白的走鹃:
“班门弄斧。”
沈雨桥在一旁,小声问道:“师父……你……这个是在哪学的?”
,师父闻言,得意地“嘿嘿”一笑:“没啥稀奇的……”
“以前响应号召,去西南山区当过几年村支书,顺便就跟当地的老乡学了这么一手……”
沈雨桥:“师父……你……你居然还是党员?”*
师父挺了挺胸膛:“有什么奇怪的?”
“响应号召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沈雨桥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位显然已经被师父这一手彻底镇住了的走鹃首领。
他上前一步,神色严肃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
“可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从哪里来?”
“为什么……要偷我的猪?”